&esp;&esp;“鲁教授的葬礼。”

&esp;&esp;成沐面对林昱橦的紧张，不仅仅因为林昱橦看起来傲慢、不好接触。

&esp;&esp;在鲁教授的葬礼开始前，成沐接到同事的电话。

&esp;&esp;同事说，他们终于要到了那位最近很火的画手老师的电话号码。

&esp;&esp;但画手老师不喜欢被打扰，只愿意给成沐他们十分钟的时间。

&esp;&esp;成沐避开人群，在洗手间里拨打了这通电话。

&esp;&esp;而在成沐口若悬河地引用各种话术、试图说动对方时，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身影，沉默地走进洗手间。

&esp;&esp;那人站在成沐身边洗手，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珠，临走前，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镜子里的成沐。

&esp;&esp;成沐举着手机，和那位同龄人在镜中对视，莫名其妙地目送他背影离开洗手间。

&esp;&esp;回到人群之后，成沐才发现，原来刚才听到电话内容的同龄人，就是鲁教授去世前推荐的新合作伙伴，林昱橦。

&esp;&esp;也许是因为林昱橦一直没提，成沐始终抱有一丝侥幸心理。

&esp;&esp;觉得林昱橦那天见过许多人、听过许多话，毕竟是葬礼，不一定会有心情去留意陌生人的通话内容。

&esp;&esp;所以在林昱橦毫不客气地拆穿成沐之后，成沐才会害怕。

&esp;&esp;害怕新旧两个项目都难以合作。

&esp;&esp;成沐的压力从来都不是做不好这本书；

&esp;&esp;那些电话里对简昕的关心，也不是怕她被林昱橦为难，而是想通过林昱橦的态度试探出，对方到底有没有听到那通电话的内容。

&esp;&esp;难怪林昱橦对他们并不欢迎。

&esp;&esp;难怪林昱橦对成沐总有明显的成见。

&esp;&esp;合同都没有。

&esp;&esp;林昱橦根本没有责任照顾他们在这边的生活，也没有义务帮简昕答疑解惑，甚至不需要为他们提供鲁教授的资料。

&esp;&esp;简昕问：“可是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
&esp;&esp;林昱橦反问：“你认识成沐多久？”

&esp;&esp;四年。

&esp;&esp;成沐是简昕认识四年的学长、同伴、自己人。

&esp;&esp;而林昱橦也没有义务去干涉别人的事情、关心来合作的一伙人是否目标一致。

&esp;&esp;暗含讽刺的提醒，已经仁至义尽。

&esp;&esp;简昕后退一步，对林昱橦鞠躬：“林老师，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，实在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，项目不能继续我非常遗憾，对不起。”

&esp;&esp;林昱橦依然是昨晚那句话：“道歉的不该是你。”

&esp;&esp;简昕有些哽咽：“整理的文稿我会试着再投其他出版社的。”

&esp;&esp;这次林昱橦拒绝了：“不需要。”

&esp;&esp;萍水相逢，简昕也拒绝了林昱橦的帮忙，坚持自己把行李箱抬进汽车后备箱，又把双肩包也放进去。

&esp;&esp;最后装进车里的，是翅膀残疾的金斑蝶。

&esp;&esp;阳光驱散了雨后的冷空气，简昕脱掉外套，坐进驾驶座里。

&esp;&esp;她关好车门，降下车窗：“林老师，我要走了。”

&esp;&esp;林昱橦点头：“回去以后有什么打算？”

&esp;&esp;“还没想好。”

&esp;&esp;“一路顺风。”

&esp;&esp;“谢谢，祝林老师一切顺利，不要再遇见我们这样不靠谱的合作伙伴了。”

&esp;&esp;简昕扣好安全带，发动车子。

&esp;&esp;倒车镜里的小白楼和玻璃房越来越小，林昱橦一身黑的身影站在绿野中。

&esp;&esp;阳光像来时那天一样明媚，他大概又戴了胸针，衣服上有很明显的金色光点。

&esp;&esp;简昕把手伸出车窗挥了挥。

&esp;&esp;林昱橦也转身往楼里走去。

&esp;&esp;第12章 绢粉蝶

&esp;&esp;回程路途遥远，简昕只在某高速服务区停过一次车。

&esp;&esp;喝几口矿泉水，再吃几块曲奇饼干充饥，临行前给汽车加满油，轰一脚油门，继续赶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