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千年的杀戮道,积累无数恶业,光是他写下的字,就能蕴含无数浓厚的有如实质的血气,只顷刻间,就在空气中弥漫开。
看着再次停下笔,无言注视着自己的大爷爷,风满楼只能嘿嘿地笑。
和爷爷奶奶坦白了部分有关风眠的事情,他的警惕降低,竟然当着正道修士的面打开了魔尊写给他的传讯。
虽然大爷爷和外人的正道修士不一样,但是,尴尬是一种感觉。
却见儒尊长舒一口气,就算这位前辈年纪不小,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沉淀平复情绪,这才问风满楼,“你娘在找你?”
儒尊已经在义妹处得到过预警,知道自己最看重的小徒弟娶了一个对正道恨之入骨的魔修。
但在刚知道那人存在时,还是会震惊
只是那人的信,就有血气冲天,就知道对方这些年在江北没有少造杀孽。
纵使已经有心理准备,但是在看到这封充斥着血气的书信时,陆行舟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想来是很恨吧,风家少族长这些年在江北所造的杀戮,和魔尊相比只怕也没差多少了。
感慨间,他默写度亡经的进度终于到了尾声。
书生虽然不是道门弟子,于百家经典有相当的研究,其中文字,早已记住,下笔如有神。
和晚辈闲话期间,又一遍《太上洞玄灵宝救苦拔罪妙经》的抄录,完成。
也算是在拓拔庸之外,又多度了几个亡魂。
风满楼没有注意到大爷爷的异常,只是在镜面上写字,“我能不去吗?”
虽然大爷爷隐瞒了爹的现状,但是风满楼也不能真得就无视亲爹,他还是想回书院看看。
以及在法门寺中,被黑雾污染的长生和尚的尸体,风满楼还想要送回书院去研究。
这几天下来,先是江南江北第到处跑,又是找雕像,又是被洪晨雨半威胁着带来神机楼。
风满楼竟是一时间没来得及将那具尸体从储物法器中拿出来。
魔尊的回复依旧是四个字:“过来干活。”
可谓相当封建专制大家长了。
眼见着被魔尊押去打工是再也躲不过,风满楼只好站起身,与儒尊道别:
“大爷爷,能借我点血吗?我总感觉我这次去见母亲,会……”
风满楼话音未落,一滴源自儒尊指尖的血液,就已经静悄悄悬浮在他身前。
风满楼感激不尽,又对大爷爷说了超多赞美之词,这才将血液收入应觉镜中。
红色的血液,看上去蕴含满满的生命力,不愧是四千岁以后还没有进入天人五衰的强大地仙。
红色的血液,意味着风满楼面前的个体大概率是人,而非凶残而难以琢磨的不可名状。
要和邪神进行长期的博弈,临阵之前依旧能见到可为同盟的前辈,风满楼那颗为人类的心,竟有片刻的放松。
风满楼并非孤军奋战。
他心情很好,于是无畏未知的前路。
……
再次踏上极乐宫的土地, 风满楼并未见第一时间见到魔尊。
老父亲大概真得很忙,连带着亲生儿子都没空招呼,迎接风满楼的, 竟然是个苍白的纸人。
风满楼是个懂礼貌的孩子, 对纸人匆匆行礼, 唤一声“姑姑”, 又道, “父亲有说让我回来做什么吗?”
纸人苍白的脸上浮现微笑,仿佛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懂礼貌的小侄子, “少主, 妾身带您去看尊上这些天积累的折子。”
还行, 至少可以足不出户, 只办公,不要去和某个魔修勾心斗角,不算太累。
风满楼又问, “父亲呢?”
风眠从小就不喜欢看书,但成为魔尊后需要批阅的书信,也不是全部都丢给秉笔太监的。
纸人不语, 只是领着她的小主人, 在前方带路。
大概她的权限并不足以解答小主人现在的问题。
而在宫室内, 光线不成照耀到的暗处, 早有无数双发绿的眼睛盯上了这对奇怪的组合。
若是仔细端详阴影中的人形, 可以发现那些眼睛的主人,是若干衣着清凉、形容邪魅的男女,但苦于某种禁令,只能将狂澜生这样内外兼备的极品男修远观,不敢上前亵渎。
风满楼很有礼貌的, 他察觉到那些人的存在,就对他们笑,“师姐师兄好。”
青年容貌出众,笑起来,左边的嘴角下有浅浅的梨涡。
于是暗处的阴影中,爆发小规模的尖叫声,无外乎是“值了”、“啊我湿了”之类的色情表达。
他们并非对狂澜生抱有多深刻的爱情,只是单纯馋这个修为强大、容貌极佳的的双修对象。
魔尊所属的极乐宫,宗门名字就显得相当露骨,一看就不是正经魔修门派。
事实也确实如此。
极乐宫从上到下,大概也就风眠这个宫主修的是杀戮道,并非靠着与人滥交修